只见唐建国光着布满红色樱桃瘤的身子,胯上吊着一条鲜红色的腈纶三角裤头,脚上穿着矿上用的那种黑色高筒靴子,亲自下到井底去打捞砖头、石块和淤泥。大家都知道,即使在盛夏期间井水也是很凉的,站在里面时间长了能把人冰坏的。他坚持下井,说他比别人有经验,不要别人下去,众人只好依着他。等井里的水高了大家就赶紧抽一阵子水,等水抽干了他就赶紧往下继续清理,如此往复多次。
他的儿子唐坤和桂卿是村小的同学,现在在前湾煤矿干机修,这回也在井边帮着他父亲洗井,并不时地和桂卿聊上几句闲话,虽然这样也拉不近多少彼此间的心理距离。井上的人一边插空忙着干活,一边继续聊着关于求雨的话题,热火朝天的样子也很是和谐。这种场景在北撄村多年未曾有过了,很多人都表现的特别兴奋,好像遇上了什么千载难逢的大喜事一样,一时间都忘了正在肆虐大地的旱魔。
等到老井终于清理完工,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撤退的时候,但见西南方向不知何时已经涌起了大片大片浓厚的黑云,那黑云不断变换着奇异的形态,显然积蓄了巨大的能量,足以掀翻世界上最大的飞机。不多时,从天上到地下整个空间里便跟着刮起了呼啦啦的大风,大风吹得人连眼都睁不开了,村里的牛羊也都跟着乱叫起来。就在天地间昏黄飘忽、电光闪耀之际,一场大雨眼看着就落了下来,然后,那倾盆大雨就真落下来了。